最糟糕的地方

「安娜老師——李依蕾的家的電話沒有人接聽。她的監護人也不清楚她去了哪兒。」學校辦公室職員手持一大迭文件沖進教員室，用陳述語氣來報告安娜要她幹的事。

「謝謝，我不會讓你難做。今天的課都上完後，我會去作家訪，你就在電腦記錄中打『李依蕾缺席』吧﹗」安娜從電腦前轉過身來，神情顯得有點擔心……

「鈴鐺——鈴鐺——」不厭其煩的安娜已經按下了數十次的門鈴，可就是沒有人回應，這次已經是第19次了。

隔壁有人開門，那個矮矮的、身形痩削、相貌平平無奇、卷了短髮，大慨二十多歲的女人，手提著載垃圾載得滿滿的黑色垃圾袋，嘴巴在碎碎念。

「臭小子，說好了誰輸了猜拳就去倒垃圾，結果又裝肚痛又裝頭痛。真是的，全世界所有男人的面子都被我家我臭小子丟清了，那臭傢伙究竟是不是男人……」

「請問……」

「幹嘛﹖你眼睛脫窗，看不到本小姐正在發飆，想要找碴嗎﹖」

「不——我是李依蕾的班主任。你住在李依蕾的隔壁，請問你認識李依蕾嗎﹖」

那個女人把之前的向安娜爆發的怒氣收回，換上一副懷疑的態度。

安娜明白那人懷疑什麼，立即把外貌酷似身份證的高科技工作證展示出來，說：「若然你不相信我，你可以到琉爍學校尋找安娜這個人。」

那個女人取了安娜手上的工作證，把那工作證左看看右看看，證實那證的確是琉爍學園的工作證，便恭敬地用雙手奉還工作證。

那女人恭敬用雙手歸還琉爍學園的工作證是有原因的。琉爍學園工作證的價值比黃金更加高，因為在琉爍學園所任職的普通老師年薪可以過百萬，若當上更加高級的職位時，那就跟富豪沒分別了。不過，如果有罪犯要偽造琉爍學園的工作證是不可能的，因為偽造琉爍學園的工作證是需要很多資金的，而且這工作證內裏有很高的防偽技術，所以一般的罪犯所製造的工作證，普通人一眼就可以看穿了。

「原來是琉爍學園的老師，請問我可以怎樣幫助你﹖」女人由懷疑轉成疑問。

「是這樣的，請問你認識李依蕾嗎﹖」安娜把問題重複一次。

「啊——是小可愛。我當然認識她，她可是我家的死小孩的情人唷﹗」女人一說到「情人」這兩個字就興奮得很。

「那麼，你知道她在哪裡嗎﹖」

「這個嘛，我不太清楚……你現在就要找她嗎﹖」

「因為她今天並沒有上學，所以我想找她瞭解原因。」

「啊﹗這個要問一問死小孩。」女人撇頭過去，向門口大喊﹕「死小孩，你跟我滾出來，有人來找你。」

「我知道了，死老大姐。」此話傳出後，有一名黑黝黝，充滿陽光氣息，英俊的少年從門口出來，「幹什麼，老大姐。」

「你在說什麼﹖」女人似笑非笑，臉部抽搐著，舉起拳頭問少年。

「死——老——大——姐——。」少年每個字不疾不徐清晰地讀出來。

「這一筆帳我稍後才跟你算。現在有正經事幹，有人找你。」女人用手指指向安娜。

少年走上前，面向安娜，他比安娜還要高，露出微笑，「請問找我有什麼事，漂亮的女士。」接著彎腰，提起安娜的手，用嘴親了安娜的手一口。

安娜驚魂未定，突然爆出心聲：「你真的是李依蕾的男朋友嗎﹖」

少年臉上的笑容變得僵硬，他撇過頭，盯著她的可愛姐姐，她姐姐則在旁邊吃吃地笑，少年撇過頭來，臉上依然帶著僵硬的笑容回答：「不，那只惡婆娘只是我的朋友，小姐你不要聽老大姐瞎扯。」

「你知不知道李依蕾現在在哪﹖」我明白朋友被綁是一件很難受的事，不過也不可以翹課的，我無論如何也要給她作一下心理輔導。

「我不知道，不過我看見她已經是昨天早上的事了。」少年平靜的語氣回答。

「那時你看到她，她當時在哪﹖」我總是覺得有點不對勁。她不會是跑去尋找夜空雪梨嗎﹖不管了，總之搜集多些資料對自己有好處。

「往工業區的公車站。」

「啊……那你知不知道她在工業區有什麼朋友﹖」安娜誠心祈求他知道。

「那個……我不太清楚……」

「……」原本以為可以不用翻資料的安娜從少年的口中得了一個讓人失望的答案，看來她可能要因為一個學生而破壞她的零通宵工作紀錄，她只好失望而回了。

「時候不早了，我也該走，謝謝你。」安娜轉身離去。

安娜獨自在街上閒逛。現在是秋天，日間不是太熱，但是一到晚上就會有點涼，這次安娜老馬失蹄，只穿了一件短袖衣服又沒有帶外套，手指頭也有點冷。雖然如此，她還是要回到學校工作。

兩位中年婦人並肩而行，一位穿西褲，一位穿牛仔褲還抽著煙，穿西褲的婦人夾著煙跟安娜擦肩而過，婦人的煙頭燙紅了安娜白晢的手，安娜回頭想尋找肇事者，卻聽到一段可能令安娜不用加班的對話。

「氣死我了，現在的小孩真的那麼沒有禮貌嗎﹖今天上車去工業區工作的時侯，有個應該是蹺課的丫頭上車，車廂裏已經夠逼了，但她還是往前擠，幸好我身材窈窕，沒讓她碰到我。」穿牛仔褲抽著的煙婦人說道。

安娜上下打量那位穿牛仔的婦人，怎樣看都是中年發福的樣子，怎可能說自己身材窈窕這天大的謊話呢﹖安娜想起少年說的話「往工業區的公車站」，中年婦人所說的女孩，是不是李依蕾呢﹖

安娜上前拍拍穿牛仔褲的婦人的肩膊，問：「請問你剛才說今天在車上往前擠的女生是幾多歲、有多高、她穿什麼衣服、是什麼樣子的呢﹖」

穿牛仔褲的婦女對安娜一連串的問題感到十分訝異，接著她由驚訝變成明瞭的表情，「啊﹗原來你是那女生的家人。」她又對著穿西褲的婦女說：「看﹗我早就說那女生是蹺課，現在還離家出走，家人都到處找她。」

「是啊……我是她的家人……」說到句子後半段，安娜就後繼無力了。如果她不冒認是李依蕾的家人，她有可能不會說情報，就算說是她的老師，也要大費唇舌去說服她，她才不要那麼麻煩。反正，她對每一個學生都像對待親生兒女一樣。

「我看你應該很擔心她，就告訴你。我猜她應該有18歲，身高大概是170cm左右，她當時穿休閒服，樣子啊……挺帥氣的，頭髮是暗紅色的，好像長至及腰的……」婦人努力回想，不過好像有些資料不正確唄……

「那你知道她是在哪個站下車嗎﹖」她以為李依蕾是18歲實在不是她的錯，畢竟我第一眼看她也是這樣認為，只能說她的樣子太成熟了。

「這個嗎……我想我比她早下車，我不太清楚。」

「謝謝你。」安娜躬了躬身。按道理說，那公車的終站應該是工業區，但工業區沒理由是李依蕾的家，她應該只是稍作停留。

那麼，她會不會在其他車站下車呢﹖有可能，但至少現在她不會在那裏，那公車所經過的地方全都不是住宅區。有什麼事會讓她有家歸不得呢﹖